他简单行了个礼,问:&ldo;陛下从参星观回来了?深夜下驾到此,所为何事?&rdo;
冯晔撑着额头没答,伸手示意他先坐,而后双手交握,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,像在踌躇什么。
魏尝耐心等着,半晌却听他道:&ldo;算了,没什么。今晚谢谢你将阿姐的行踪透露给朕,之后她要是还去那儿,你及时说。&rdo;
魏尝故作不解:&ldo;参星观有什么问题吗?&rdo;
冯晔摇摇头,示意没有。
他&ldo;哦&rdo;了声:&ldo;既然如此,您赶紧回宫歇着吧。臣也下去了,不太放心长公主,再去瞧瞧她,方才回来路上,她累得睡着了,梦里也还在叫您。&rdo;
他说罢便要告退,冯晔交握的双手一紧,皱皱眉头拦下他:&ldo;等一下。&rdo;
他停下来,目光疑问。
冯晔深吸一口气,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:&ldo;朕跟你说个事情。&rdo;
魏尝重新坐下:&ldo;您说。&rdo;
&ldo;参星观那儿的女观主,不是个简单角色。&rdo;
&ldo;怎么说?&rdo;
&ldo;据朕所知,大约三十年前吧,阿爹还没统一天下的时候,我陈国有一位传说拥有神异的巫祝,后来不知所踪了。这位女观主就是他的后人。&rdo;
魏尝心底一紧,面上保持镇定:&ldo;既然巫祝三十年前就不知所踪了,您怎么知道,这位女观主就是他的后人?&rdo;
&ldo;是阿爹临终时跟朕说的。&rdo;他解释,&ldo;他说这位女观主继承了巫祝的神异,能通天,懂巫蛊,如果有天,摄政辅佐朕的阿姐……&rdo;
他说到这里似乎有点难以启齿,默了默才道:&ldo;……背叛了朕,朕可以向这位女观主寻求帮助,因为她手里捏着阿姐的命脉。&rdo;
魏尝眉心一跳:&ldo;什么意思?&rdo;
&ldo;阿爹说,女观主奉他之命,在阿姐身上下了个蛊,如若阿姐背叛大陈,这蛊便可生效,致阿姐于死地。代价是,施蛊的阿爹得折去一截阴寿。&rdo;
魏尝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之色。这世上竟存在如此荒谬的事?
可转念一想,难道还有什么,是比他来到这里更荒谬的吗?
他的心一点点揪在一起。
人力能够掌控的事,他从不畏惧。但这下,他是真的怕了。
他问:&ldo;这事长公主知道吗?&rdo;
冯晔摇摇头:&ldo;朕没什么好防备阿姐的,也不愿防备她,可朕不能告诉她这些。这事给她知道了,她会怎么想朕?她一定很伤心。&rdo;
&ldo;朕不需要阿爹以折阴寿的代价防备、对付阿姐,朕想除掉那位女观主永绝后患。可她会通天,万一事不成,惹急了她怎么办?她会对阿姐不利的。朕没办法,只好差人混入参星观,一直看着她。&rdo;
魏尝听到这里,原本紧蹙的双眉舒展开来:&ldo;陛下可曾与观主有所交涉往来?&rdo;
冯晔摇头:&ldo;朕不敢盲目与她打交道。&rdo;
&ldo;既然如此,您又如何笃定,她就是站在先帝那边的?兴许她也不愿伤害长公主,做这造孽的勾当呢?&rdo;
如果观主当真忠诚于先帝,为何在明知冯皓身世的情况下,不早早与他说明,反而等他死后,才辗转告诉薛璎?又为何故意向魏尝透露自己被冯晔盯梢的消息?
这分明就是在向薛璎示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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