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冲上前,却被褚明诚拦住去路,褚明诚很快反应过来,大喊,“叫张医生。”宋思阳魂飞魄散地望着前方倒地的褚越。疼痛使得褚越蜷缩起身躯,嘴唇呈现青紫色,黑黢黢的眼瞳死死盯着他,只是一会儿瞳孔便迅速涣散开来,瞬间失去了焦距。褚明诚呵斥呆滞的少年,“温洋,给褚越做心肺复苏。”温洋这才跑着上前跪地替褚越急救。一直躲在房间的陈姨拨通张医生的电话,场面一片混乱。褚越眼瞳毫无光彩,对着宋思阳的方向伸手无力地握了握,顷刻,慢慢闭上了眼睛,彻底失去意识。宋思阳牙关咯咯作响,站都站不住,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倒地。褚明诚大喝,“聂浩,聂浩!”聂浩就在门外,连忙跑进来。褚明诚像看垃圾一般看着宋思阳,说:“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褚越面前。”他给聂浩打了个眼色,聂浩一把攥住宋思阳的手臂,将瘫在地上的宋思阳往外拖。宋思阳怔怔的,挣扎就像是被网住的鱼,不过是徒劳罢了。陈姨红着眼不忍再看。急救还在继续,温洋的动作很标准,可褚越依旧昏迷不醒。宋思阳被一点点拖出了大门,被强硬地塞进了车内,聂浩一路畅通无阻,直到在别墅区外停下。他有几分于心不忍看着神情茫然的宋思阳,宽慰道:“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往前走吧,褚家养着最先进的医疗团队,褚少不会有事的。”宋思阳还是站着不动。聂浩赶着回去复命,不再多言,驱车离去。风雪刮个不停,宋思阳却感觉不到冷似的,在白茫茫的夜色中孤身行走。走至街道处,见到墙角一只蜷缩起来的黑猫,他蹲下身,一摸,黑猫并未能抵挡冬天的严寒,全身僵硬,已然没有了气息。宋思阳慢慢抱起黑猫的尸体,强忍的情绪决堤,热泪争先恐后从他眼里爬出来,霎时在脸上凝成霜,他靠在墙面无声大哭着,反反复复念叨着对不起我错了。路过的人像看疯子一般怜悯地看着他。宋思阳哭得撕心裂肺,可是他的道歉却无法准时地抵达真正让他感到愧疚的人身边。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,抱着黑猫一边哭一边踉跄前行,身影被夜色吞噬。细雪越下越大,在这个酷寒的冬夜,死去的远远不止流浪的黑猫。宋思阳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就被驱赶出褚家。他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,用掉落的树枝艰难地在泥泞的土地挖了个坑将黑猫的尸体埋进去,不顾肮脏趴在土坑上轻声对长眠于地底的小猫说:“下辈子找个温暖的人家吧。”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爱哭的人,两只眼睛哭得刺痛不堪,泪水却仍怎么流都流不够。宋思阳强撑着打车回到了盛星,施源见了他惊愕不已,他摇摇头不想说话,浑浑噩噩地上楼,用被子将脏兮兮的自己包裹起来,冻僵的躯体却并没有因此恢复知觉。周院长很快就过来瞧他,坐在他床边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,“都会过去的。”宋思阳还是无言,逃避地将脑袋也钻进被窝里,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。自责和愧疚像一捧又一捧的土盖在他身上,承重而冰冷,压得他胸腔沉闷,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消散。他一闭眼,见到的就是倒地不起的褚越看他的最后一眼,黑亮的眼睛雾气沉沉,全无素日的光泽,又或者是那只冻死在街边硬邦邦的黑猫,小小的身躯硬得像石头,抱在怀里像是冰块。哭声渐渐从被子里传出来。周院长和施源都没有再来打扰他,茵茵趴在门口也被牵走,依稀能听见稚嫩的童声询问,“思阳哥哥怎么哭了,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他?”宋思阳痛苦地抱住脑袋,他才是那个坏人。到了后半夜,哭得迷迷糊糊的宋思阳发起了热,魇住了。耳边回荡着褚越那句高傲的、嘲讽的“也就那样”,眼前是对方挺阔冷漠的、拒绝的背影,他追上去,想跟对方解释,话到嘴边又惊觉是他自己做的选择,他没有资格求褚越原谅他。褚越终于回身看他,眼瞳如同猫应激一般涣散,直到全然没有了眼白宋思阳捂住胸口惊喘一声,猛然掀开被子呕出了一地酸水。天已经完全亮了,他头痛欲裂,摸索到手机,忐忑地给陈姨拨去电话。无人接听。过了一会儿,宋思阳收到短信,陈姨回:“思阳,小褚情况不太好,抢救了一夜,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,褚先生不让我跟你联系,对不住。”宋思阳眼前模糊,用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每个字。他呆坐了片刻,跌跌撞撞下床往外跑,跑到周院长的办公室,还未等周院长说话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音色哑得像吞了沙砾,“院长,求你,我想见褚越一面,就远远看他一眼,确认他没事就行,我什么都不会做的”他没有褚明诚的联系方式,别墅那边他也过不去了,除了求周院长联络褚明诚,他没有别的办法了。周院长连忙扶他,“先起来说话。”宋思阳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,甚至想要给周院长磕头,“我就见他一面,就一面。”他红肿不堪的眼睛流出两行泪,哀道:“求你。”周院长痛心不已,叹口气,“我尽力而为。”接下来的几天,在盛星的宋思阳行尸走肉地活着,时不时就问一嘴他什么时候能去见褚越,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之前寝食难安。短短时间原本就纤瘦的身躯更是没几两肉。施源将宋思阳的行为看在眼里,只默默陪着,什么都没有多问,到这个时候,他已经能完全确认褚越在宋思阳心中的份量,也重新审视自己对宋思阳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。他能猜到变故的原因,一切异常都发生在他生日那天,聂浩的到来、深夜回盛星的宋思阳施源甚至想,只要宋思阳能恢复以前的活力,不能回盛星就不回吧。可事已至此,已经不由得宋思阳决定自己的去留。第七天,在周院长的一再恳求下,褚明诚终于松口让宋思阳去瞧褚越。褚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做了两场大手术,医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,但褚越的求生意志极强,硬生生挺了过去,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,仍在重症室监护着,大部分时间是昏迷状态。去看褚越的那天早晨天清云朗。聂浩诧异地看着形销骨立的宋思阳,上一次见少年还是秀润模样,才几天就瘦脱了相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突发什么重病,但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,只微微朝宋思阳颔首便带着人进院。他嘱咐道:“只能在病房外看一眼,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声,更不能让褚少知道你来过。”宋思阳怔怔点头,又低声回答:“我知道。”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不断往他鼻子里钻,他握了握因为不安而濡湿的掌心,将要到重症室前却起了怯意。他害怕看到重病中的褚越。聂浩看出他的恐惧,提醒道:“你只有两分钟,把握时间。”宋思阳闻言用力地咬了下牙,放轻脚步走了过去,将眼睛凑到重症室门口的一小块玻璃上玻璃是可遮挡的,聂浩提前将遮挡物挪开了。宋思阳终于如愿见到了褚越。重症室里除了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,褚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身上缠满了各种监测体征的管子,苍白无色的脸上带着氧气罩,闭着眼,感应不到外界的变化,更不会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宋思阳来看过他。宋思阳双目一疼,又落下泪来。他伸出手,拿手指按在玻璃上,隔空抚摸褚越的脸,脑袋磕在门上,仿若这样就能离褚越更近一些。聂浩看了眼时间,已经快两分钟了,他却有些不忍心去打扰宋思阳,但到底是拿人工资办事,终是出声,“该走了。”宋思阳扒着门,颤声道:“再一会,就一会儿”聂浩犹豫着没有立刻拒绝,这时从走廊由远及近走来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,宋思阳全心思都放在褚越身上,自然没有注意,直到那人开口说话,“聂助,我来看望褚越。”是温洋。宋思阳看向来人,少年只露出了一双无辜的小鹿眼,朝他点了点脑袋,挺友好的模样。聂浩拉开宋思阳让温洋进内,宋思阳呆怔着没动,等温洋进去了又忍不住趴在玻璃上看。温洋走到褚越的身边,不知道说了句什么,继而握住了褚越的手,这幅画面犹如一根扎扎进了宋思阳的瞳孔里。聂浩道:“有医生和温洋照看,你不用太担心。”宋思阳痛苦地挪开目光,恍惚地往前走了两步又求助地看向聂浩,“褚越会好的,对吗?”聂浩颔首,“会好的。”宋思阳这才很勉强地笑了笑,他脸上仍挂着泪,这个笑容着实不伦不类。他忽然想起褚越曾经跟他说过不想笑可以不笑,于是唇角的弧度又一点点落下,只深深地再看了重症室一眼就随着聂浩离开。从今往后,陪伴在褚越是身边的会是温洋,他和褚越就真真正正再无瓜葛了。他应得的,不是吗?褚越彻底清醒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。他在别墅见过对方一面,却连名字都没有记住,少年见他转醒,兴高采烈地按呼叫铃,又红着眼睛凑近了说:“褚越,你终于醒了,太好了,医生马上就来,你感觉怎么样”好吵。褚越皱了皱眉,想让对方闭嘴,可单单只是呼吸他就要忍受凌迟般的痛苦,更别谈说完整的一句话。医生给他做了细致的检查,长出一口气,“各项体征趋向正常,三天后没有大问题就可以转普通病房。”又笑说:“幸好是熬过来了,以后可就要好好保重身体。”褚越沉默着,这些天他并非全然没有意识,有好多次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,却总能想到那双清亮的眼瞳,指引着他走出无边的黑暗,可助他醒来的人却不在他身边。医生走后,褚越费力地摘下氧气罩,陌生少年,似乎是叫温洋,急忙忙道:“还不可以摘”他忍着心肺处刀割般的疼痛说出转醒后的第一句话,“宋思阳呢?”温洋一愣,半晌说:“他不在这里。”褚越咽下喉咙口的腥甜,“手机。”“你还不能玩手机”在褚越如刃的眼神下,温洋到底还是照做了。“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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