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怎么知道是我?&rdo;她右边腮帮子微鼓,十有八九含着糖。
因为她身上有独特的甜腻气息,类似于花酒或糖,包裹着淡淡的烟草味。答案呼之欲出,陆时云只是说:&ldo;没人会这么无聊。&rdo;
姜栖切了声,&ldo;你可真不讨人喜欢。&rdo;
他反唇相讥:&ldo;你也好不到哪去。&rdo;
总和一个人唱反调,是会养出惯性来的。
姜栖打起了坏主意,笑容逐渐恶劣,&ldo;你叫我声妈妈,我让你摸下腿。&rdo;
陆时云正佩上衬衫贵金属质地的袖扣,在修长指尖雅致地转动,不经心的动作,极具挑逗意味。
同样是白衬衫,有人穿的出风流,有人穿的出清俊,陆时云却真正担起了矜贵的绅士派头,就像幽居古堡里的小王子。
他捞起椅背上的素黑外套,做工精良,剪裁得体,面料极佳,领口露出白衬衫立领。
低低一笑,尾净余长,声线如西山明月:
&ldo;我看你是辈分颠倒了。&rdo;
刚出校门,姜栖一眼看见路边倚着黑色轿车的男人,浑身透着资本主义的腐朽气息。
穿着铁灰色手工西装,英式风格撞上传统的小方格花纹而不显老气,沉稳而自持。似乎在等人,时不时抬起腕表看下。
是宋酝。
姜栖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在等她,要等也自然是等他的亲侄女祝馥允。
所以她经过他时,眼风都未给个。
宋酝却没这么好打发。
姜栖蹙着眉看着横在身前的手,环抱手臂,语气不由恶劣起来:&ldo;宋酝,我可没拿你当舅舅,识相点就让开。你的亲侄女在后头。&rdo;
宋酝只是拧了下眉,言简意赅道:&ldo;姜清峥让你回去。&rdo;
默了片刻,姜栖抬手推开他,径直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,她视线冰凉凉地掠过他,&ldo;还不走?&rdo;
说完便垂眸不再看他,她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,蜷缩着放在膝盖上的指骨过于用力而逐渐泛白。
这次让她回去,多半是因为祝馥允的事。
宋酝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她,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姑娘,觉得捂不暖。所以两人除了必要的相处,从没过多交涉。
祝馥允的性子他略知一二,两人多年的明争暗斗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,只不过这次姜栖打的可不止祝馥允一个人的脸。
进了姜家,只见一楼大厅里,祝馥允的生母蒋颜穿着复古盘扣青蓝水纹旗袍,提着青瓷小茶盅将沸热的茶水倾倒入盏中。
空气里缭绕着袅袅茶香,将茶盅给拿开,盏中的茶堪堪在盏面的七分线。
茶七酒八。厦门民间的俗语。
姜清峥嗜茶如命,蒋颜也投其所好,学泡一手好茶。
姜栖张了张嘴,一声爸还未吐出口,只听姜清峥嗓音铿锵交鸣,不含一星半点情感,&ldo;跪下!&rdo;
她愣了下,被蒋颜略带嘲讽的眼神刺激到,同样回他两个冰冷的字:&ldo;我不。&rdo;
话音刚落,耳边一阵凛冽的风呼啸而过,姜栖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,只听瓷器碰撞墙壁发出的哐当脆响。
如果不是她躲得快,碎掉的就该是她的脸了,姜清峥准头很好,丝毫不带手软的。
这个认知让她如坠冰窖。
没料到她能躲过,姜清峥更加怒不可遏,随手操起桌上的摆设砸她,&ldo;翅膀硬了?我还教训不得你了?今天你要是不跪那就给我滚!&rdo;
姜栖没躲开,被陶瓷烟灰缸砸中额骨,短暂眩晕时她稳住身影,有腥热液体顺着淌落,在大理石地面溅开,像一朵朵开到极致的花。
&ldo;身子骨要紧,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。姜栖从小失母,也怪我没能担起母亲的责任,她不喜欢我和允允很正常。&rdo;蒋颜虚情假意地安抚,心里巴不得两人闹得更绝。
痛意细细地蔓延开,心里戾气翻滚云涌,姜栖眼里跟着寸寸结冰,她咬字清晰字字如珠:
&ldo;你只配替别人养孩子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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