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犹豫片刻,才轻声回答,&ldo;主上率领禁军出城应敌,因寡不敌众而溃败,下落不明。如今京城已破,敌军很快就要进入王宫。主上事前有嘱咐过,一旦遭遇不测,要属下一定带云大人离开。&rdo;
我惊在那里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&ldo;情势紧急,请云大人这边来。&rdo;他擦着我的肩走过去,进入内室不知在哪里按下机关,床下的地面竟陷下去四四方方的一块。
我艰难地挪动着步子,跟随他走下去时脑中还有些发蒙。居然下落不明。他真是遭遇不测还是别有用意我不知道,但为何还要管我的死活?不是一直心存怀疑吗,不是早就动了杀心吗,这样又算什么?
身后的石板缓缓合上,眼前一片漆黑。
那人点亮了火折子,回头看我,唇角露出一丝邪笑。橘红色的火焰在他脸上跳动,染上几分诡异。
我心中咯噔一下,不由倒退了半步。背靠在石壁上,失声惊道,&ldo;你究竟是什么人?&rdo;
他来至近前,举着火把靠近我的脸,灼热的温度扑过来烫得有些生疼。我不敢动弹,小心翼翼地防备他的一举一动。
见他细细打量着我的长相,这时候我反而平静下来,不动声色地看过去。
&ldo;细看还真有几分十三王爷的味道,尤其那股拧劲,&rdo;他伸手拍打着我的脸,很用力,我没有躲开。&ldo;主上能因为你而淡了对他的执念,也算你的一项功劳了。&rdo;
我一言不发,静等他说下去。
&ldo;只可惜,你的存在对主上是种威胁。&rdo;他冷冷地说,手指已掐住我的颈部,来回抚摸着,似乎正在估量需要的力度。
&ldo;你怎么知道的?&rdo;一个侍卫,会有怎样的背景?
他冷笑,&ldo;我本尽忠职守,对主上绝无二心,这点你毋庸置疑。二王爷临终前交代这些,原本为了白国社稷。他说主上痴迷于你我本不信,但此时由不得人不信,也断断容不下你。&rdo;
早知白清宁病入膏肓,可去的这样悄无声息,作为王爷来说却也凄凉了些。我低声叹道,&ldo;原来如此。那时候说起我的用途,只不过是十三王爷的替代品。任务完成,你们也该除去这个祸害了。&rdo;不过也能说明,至少白清远还有回旋的余地?不然眼前这位忠心不二的侍卫不会有时间来找我,更可能以身殉主去了。
&ldo;你倒是明事理,&rdo;他抬了抬眉毛,&ldo;要怪,只能怪你命不好。&rdo;
最后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,同时他手上也用起力,我趁其不备攻向他的左肋,感觉到那人手劲一松,忙向一旁躲去,扯开一尺来长的距离。其实,还是很接近。
他微微有些诧异,低声咒骂着,噌地一声抽出剑来。
急速扑向他的手腕,若能抢过来还有一线生机。幸好这边空间不大,他一时半会的还施展不开武功。
他反手还击,剑峰滑过我的衣襟,挑开一块布料。
虽然没有伤到皮肤,我哀悼一声大势已去了。这下再反攻已绝无可能,躲闪了两个回合,前些天跟沈缘学的心法只派上两成的用场,却免不了注定的结局。
难道要葬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么?
背后一道光线透进来,我下意识地回身望去,因为刺眼而眯起眼睛,然后模糊看到一个人影闪身而过。看不懂他们的招式,只在那侍卫倒地之后,我才意识到得救了。
&ldo;幸好还来得及。&rdo;那人转过身来,看着我笑着。
终于看清,还是那三分妩媚七分张扬的笑容,带着一丝嘲弄般的戏谑,神色间的疲惫和宽慰却是遮掩不住的。
&ldo;苏,倚楼?&rdo;
&ldo;才见过没几天,就不会说话了么?&rdo;他一手捡起火把,一手拉我向内走去,不知又碰到哪里合上暗道的门。
&ldo;你……&rdo;我满腹疑问,不知从何问起。
&ldo;外面的确已经被独孤控制了,&rdo;他边走边说,&ldo;此人忍辱负重这些年,这次怕要弄到天翻地覆才肯罢手。再加上一个意图不明的范城,不是你我应对得了的。&rdo;
我默然,许久才道,&ldo;其他人都怎样了?我以前身边有个小僮……&rdo;
&ldo;宫中之前已乱作一团,逃命时相互践踏被踩死的,被兵士追上丧生刀剑之下的,为免遭欺凌选择自尽的,这些都数不胜数。&rdo;他低声回忆着,&ldo;你说的那孩子多半……&rdo;
他停下脚步,没有说下去,却已然没有说下去必要。
我一颗心坠到了谷底,往往最不愿接受的结果会出现在现实当中,最可悲的是我一直无能为力。想到此处不由心生恨意,闭上眼,握紧拳头向一旁的石壁上砸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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