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往常一样,先给老师照,然后给孩子们照。一个班一个班地照,得排好队。秩序一乱,刘瘸子就会把那块本来掀上去的黑布,往下一放,挡住了镜头:&ldo;我不照了。&rdo;于是,就会有
老师出来维持秩序。
井然有序,刘瘸子就会很高兴,就会照得格外的认真。笨重的支架支起笨重的照相机后,刘瘸子就会不停地忙碌,不停地喊叫:&ldo;那一个女同学先照!&rdo;&ldo;下一个!下一个!&rdo;&ldo;身子侧过去一点!&rdo;&ldo;头抬起来!&rdo;&ldo;别梗着脖子!落枕啦?&rdo;……见那个人做不到他要求的那样,他就会一瘸一拐地走过来,扳动那人的身体,扭动那人的脖子,直至达到他的要求为止。
刘瘸子使校园充满了欢乐。
绝大部分孩子都筹到了照一张相的钱,有的孩子甚至得到照两张、三张相的钱。
刘瘸子很高兴,叫得也就更响亮,话也就说得更风趣,不时地引起一阵爆笑。
葵花一直待在教室里,外面的声浪,一阵阵扑进她的耳朵里。有个女孩跑回教室取东西,见到了葵花:&ldo;你怎么不去照一张相?&rdo;
葵花支吾着。
好在那个女孩的心思在取东西上。取了东西,就又跑出去了。
《芦花鞋》4(3)
葵花怕再有人看到她,便从教室的后面跑出来。她看到外面到处都是人。没有人注意到她。她沿着一排教室的墙根,一溜烟走出孩子们的视野,然后一直走到办公室后面的那片茂密的竹林里。
欢笑声远去了。
葵花在竹林里一直待到校园彻底安静下来。她走到校门口时,青铜已在那里急出一头汗来了。她见了青铜,轻声唱起奶奶教给她的歌:
南山脚下一缸油,
姑嫂两个赌梳头。
姑娘梳成盘龙髻,
嫂嫂梳成羊兰头。
她觉得这歌有趣,笑了。
青铜问她:&ldo;笑什么?&rdo;
她不回答,就是笑,笑出了眼泪。
一个星期后,青铜来接葵花时,发现那些孩子一路走,一路上或独自欣赏自己的照片,或互相要了照片欣赏着,一个个都笑嘻嘻的。葵花差不多又是最后一个走出来。青铜问她:&ldo;你的照片呢?&rdo;
葵花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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