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栖鸾出门时,池州的正街正在清场,军士们自城门到行馆,分列两侧,饶是如此,也抵不住欲来围观的百姓。
&ldo;西秦的郡主很漂亮吗?这么热闹?&rdo;
陆栖鸾看得好奇,跟她站在一起的鸿胪寺官员却都是擦了擦冷汗……这哪儿是来看和亲郡主的,分明都是来看女侯的。
鸿胪寺的于少卿只得搪塞道:&ldo;下官与西秦的使节有些私交,也听说过这南亭延王的郡主。西秦与我东楚不同,军武立国,至今仍有异姓王。在这些异姓王里,更有番邦归化之人,这南亭延王便是异姓王之一,膝下有一女养在深闺,据说从未与外人见过,便有人谣传她是个无盐。&rdo;
旁边的其他官员叹道:&ldo;倒是委屈世子了。&rdo;
陆栖鸾摇了摇头道:&ldo;我又没逼着世子去娶,只不过把他的名字挂在国书上充个门面。你们看今年京中抗婚不嫁的姑娘那么多,有的是俊杰等着郡主来选。再说了,西秦又不是傻,能派过来的自然是五官周正的,你们不必多虑。&rdo;
此时后面围观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,转眼间已是摩肩接踵,时不时传出被踩了脚的声音。
&ldo;嘶……你长没长眼睛?!踩坏了老子的新鞋,你赔得起吗!&rdo;
&ldo;瓜批!老子站得棱正正的,你怼我还说我踩了你的脚,你咋不上天?!&rdo;
这一声方言骂得清脆响亮,前面站着的官吏们不由回头去看,陆栖鸾听得耳熟,也顺着旁人的视线望去时,只见得乌压压的人群里,有个气急败坏的矮个儿青衣人正拨开人群远去。
&ldo;你在看谁?&rdo;苏阆然问道。
陆栖鸾指了一下远处的那个青衣矮子道:&ldo;那个男装的女子,我听着她说话有点耳熟。&rdo;
苏阆然愣了一下,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小背影:&ldo;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看出来是个女人的?&rdo;
陆栖鸾:&ldo;那么大的胸你怎么看出来不是个女人的?&rdo;
苏阆然沉默了片刻,看着她摇头。
&ldo;看不出来。&rdo;
哦,她娘说过,可能男人都有点瞎。
又聊了小半个时辰后,池州城门外飒沓而来一名来报的军士,说西秦的送嫁队伍已至城门前,不多时,便看见了西秦的雪云旗。
陆栖鸾整理了一下神色,挂上官场专用的笑容,向送嫁的西秦官吏略一拱手。
&ldo;诸位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。&rdo;
那西秦官吏早有听闻东楚现在有了女侯,面上也不意外,拱手道:&ldo;末将滨州节度使符远,见过陆侯。侯爷能亲自前来,敝国倍感荣幸。&rdo;
他话语一落,城门外风吹入,众人嗅见一丝淡淡的异香,那香气独特,一时仿若青涩少女,一时又如风韵妇人,引得人再想吸第二口时,那股异香又逃也似地淡去了。
陆栖鸾晃神间,身后传来一连串轻咳,一回神,转头望去,周围的官吏都有点如痴如醉之状,只有苏阆然皱着眉,仿佛被呛着了一样。
陆栖鸾不禁想起昨天晚上他把送过来的女人理解为刺客,心想这孩子……可能是有点迟钝。
定了定神,三两句寒暄过,城门外走入两列身着红纱衣的侍女,举着高高的灯笼,在她们身后,一辆绣金赤纱车,被三匹乌蹄踏雪的骏马徐徐拉入。
车中影影绰绰斜坐着一个妙人,身姿慵懒靡丽,虽是出身西秦,但衣着却颇有番邦之意,后襟开得极低,隐约能看得见一片雪色的脖颈。
&ldo;……陆侯,西秦风物便是如此。&rdo;
京城来的官员少见多怪,鸿胪寺的人经常和列国打交道,早已是熟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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