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大惊,以为有歹徒,气势汹汹踹开门,然后呆在原地。屋里没有点灯,朱窗开了半页,月下案前站着一个人。梁远试探,“殿下?”魏京极神色如常地嗯了声,案头折子堆到他胸口,他左手撑在案前,右手提着笔,迟迟未落,眉眼堪称温和。“……”梁远告罪来晚,急匆匆过去整理,心道殿下真是越发勤政,被禁足在这,竟也四更不到就起身批阅,他作为臣子竟还晚到,实在惭愧。他忙燃起灯,走到青年跟前,撸起袖子,手伸向一沓公文,可余光一瞥,直接呆住。也就在此时,魏京极终于落笔。上好的宣纸上,毫无章法地画了几只大雁,扑水的,起飞的,打架的……姿态不一,活灵活现,却将空处占的满满,毫无美感,仿佛只是在练习如何画雁。这不是梁远最惊讶的,他咽了下口水,“殿下,您的靴子,似乎穿错了。”“……”魏京极不甚在意地扬眉,冷冷淡淡“哦”了声,继续作画,毫尖落在雁尾。梁远看向挂在墙上的剑鞘:“殿下,您的剑呢?”魏京极微微蹙眉,似是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十分莫名,可也启唇。“墙上。”墙上的那是剑鞘!剑呢!剑在哪?!正巧此时起了一阵风,房内响起“铛铛”声。梁远一看,那把在战场上削铁如泥,茹毛饮血的宝剑,正在粉嫩的大肚桃花瓶里倒插着,似乎下一秒就要倾倒。“……”风一吹,剑坠和瓶身撞出声响。梁远忽然觉得有些悚然,今日的太子殿下有些诡异,连带着他觉得房里都凉森森的。将摇摇欲坠的花瓶扶稳,把剑收入鞘内,梁远心道这荒唐事该完了吧。结果心还没放下,魏京极忽然“啪”!御赐的毛笔狠狠折断。梁远警惕道:“殿下,怎么了?”魏京极自言自语:“今日不知为何,总觉得胸口有些闷。”梁远立马看向他身前。衣衫穿的挺好,没有勒到脖子。“想来是被罚禁这几日,精神不畅,”他轻描淡写地开口,“也许该出去逛逛。”梁远前半句听的好好的,后半句直接怔在当场,“殿下,可是圣人命您……”话没说完,魏京极已经从窗前一跃而下,神色依旧那么淡然,左右一看,似乎在认真思索,该从哪翻出去比较好。“……”梁远许久没见过魏京极少年气的一面,一时目瞪口呆,没来得及开口,人就在他面前消失了。“……”他昨日是怎么觉得太子平静正常的!他要是正常,他脑袋拧下来当马球甩!幸好稍一冷静,梁远便知魏京极去了哪,他即刻叫来宫内死侍,细细吩咐下去,将消息瞒住。大周历任储君都不允许豢养死侍,独魏京极是例外,一来他军功卓著,二来圣人近几年体衰多病,他犹如定海神针,断不能出差错。————魏京极往郡主府去时,还不忘换好靴子。夜深人静,他轻而易举进了府,无一人察觉。他皱眉想,明日需得将她府上的布防图再规划一番,多调几个侍卫来。琉璃灯彻夜燃尽,许是郡主府栽种的树木种类繁多,清晨时刻拂过脸的风都清爽微润,犹带果香,与苏窈身上的清香如出一辙。他没急着现身,理智尚存,也做不出夜探香闺的事。只是一连几日都噩梦缠身,魏京极浑身透着股懒倦,在僻远的树上寻了个位置,躲开侍卫便阖眼小睡,等着苏窈醒。谁都想不到,有朝一日大周声名赫赫的太子殿下会纡尊降贵,躺在树杈上睡着。其实年少时魏京极做过不少荒唐事,爬树翻墙实在算不得什么,可那时他不过是嫡次子,上有太子嫡兄,母后执掌六宫,圣人亦与母后举案齐眉,天大的事也落不在他头上。如今身上的名头重了,叫人渐渐忘记他也曾是个信马由缰,恣意散漫的性子,若不是被册立太子,也许会做个富贵闲人,逍遥王爷。不知是否因为府内气息舒心又熟悉,叫他紧绷数日的身体格外放松,这一睡,就睡到了日头高照。魏京极从树上坐起,曲起条腿,另一条长腿垂下,随树身轻微晃悠。这个姿势若叫旁人来做,定觉得松乏不雅,可魏京极做出来,无端衬得他不羁风流,像是挺拔雪松被疾风吹起枝叶,形散神不散,一双漆眸讳莫如深。正欲去寻人,却听到一道近在咫尺的声音:“……身体可好些了?怪我不好,昨日让你着了凉。”魏京极眸里那点松懒劲即刻消散无影,眉心紧锁,手划开眼前绿油油的叶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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