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璎迅速想通卫厉王的用心。好手段。
魏尝继续道:&ldo;假死成功后,卫厉王&lso;消失&rso;得一干二净,临走告诉陈高祖,只要他遵守承诺,在位期间不动卫人分毫,他便将在他崩后次年,把策论的另一半交给他的后人,以保大陈国祚绵延。当然,如何交,方式由他定。&rdo;
薛璎皱了皱眉。难怪她得了那样一个遗命,叫她今年开年后去往卫国。只是阿爹不知卫厉王将以何种方式交出策论,所以唯有盲目叫她抛头露面。
她问:&ldo;那另一半策论呢?&rdo;
&ldo;卫国之行中,你已经得到他了。&rdo;魏尝笃定道。
她闻言,似乎有点品过味来,盯着他说:&ldo;得到……他了?&rdo;
&ldo;如果另一半策论当真是一捆简牍,岂非极易落于人手?所以它,&rdo;他伸出一根食指,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&ldo;在这里。&rdo;
薛璎一怔。解释到这里,又回归到了最初的问题。她再次说:&ldo;那你是什么人?为何清楚这些?又何以继承卫厉王的策论?&rdo;
&ldo;卫厉王假死八年后得了一子。他是我的父亲。&rdo;
认己作父的魏尝丝毫不露心虚之色,倒是薛璎神色频频变幻:&ldo;你母亲是?&rdo;
魏尝觉得自己没有看错。她问这话时,眼底流露出了些微希冀,似乎期待答案是薛嫚。就像深陷于悲剧的听众,盼着说书人在末尾来个转折,告诉众人,天人两隔是假的,白头偕老才是真的。
不过薛璎本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,眼下如此,兴许还跟那点残留在心底的感情有关。
魏尝也想扯个谎安慰她,但他不能。薛璎为人严谨,只有假里掺了大半真的谎话才能说服她,一旦其中假的成分多了,漏洞也就多了。所以他没法给薛嫚编出个&ldo;其实根本没死&rdo;的结局。
他默了默,讲了个模糊的答案:&ldo;我没见过生母,父亲也不曾向我提及她。&rdo;
薛璎低低应了一声,又问:&ldo;魏迟呢,他又是谁?他说自己是你养子,大抵也是经你授意,那么,难道他是你亲生的?你已有……已有妻室了吗?&rdo;
&ldo;没有!&rdo;魏尝突然拔高了声,倒将薛璎吓了一跳,&ldo;他生父生母与我并无瓜葛。父亲五年前过世,临终将策论和他一起托付于我,说是已故友人之子。你也看到了,他跟我长得没一处像,怎可能是我所生?&rdo;
薛璎抬起眼皮,扫他一眼,&ldo;哦&rdo;了一声。
&ldo;既然你是代父履诺,当初为何不直接向我坦白?&rdo;
&ldo;父亲不确信大陈下一任当权者,针对卫国将施展何种政策,希望我先隐藏身份接近你,暂不将策论内容和盘托出。&rdo;
倒是个老狐狸。
薛璎仍有疑虑:&ldo;可即便你毁诺,也无人追究于你,你为何非要掺和这些事?&rdo;
&ldo;起先是因父命难违。策论出自我父亲之手,其中方策,一方面利于振兴大陈,另一方面也利于卫王室存续,交出它,对卫国一样有益。不过后来,就是因为你了。&rdo;他顿了顿,&ldo;我不是喜欢上你了吗?&rdo;
薛璎神情一滞。就在她以为,魏尝所作所为与儿女私情无关,连所谓喜欢也是骗她的时候,他偏偏又适时作出了解释。
&ldo;我想过了,我随父隐居山野,四海为家多年,既已改姓&lso;魏&rso;,那么卫氏兴衰与我何干?哪怕你将来要动卫国,我也绝不眨眼睛。我喜欢的人姓冯,我操心冯家就可以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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