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位是何方高人?&rdo;
&ldo;不晓得。只知十年前有人花两万两huáng金让我取了他儿子的人头。&rdo;
&ldo;你连他的名字都没记,难道是准备白白吃了这亏?&rdo;
&ldo;这叫吃亏么?我杀了人家的儿子,人家当然要杀我报仇。我没死,是我命大,我死了,也是活该。&ldo;冷蝉儿说着,忽抬起一双娇媚眼儿瞪着我,&ldo;你还等什么?&rdo;
&ldo;……呃?&rdo;这位怪字榜上占第一位的女怪客又怎么了?
&ldo;我把伤势说得如此仔细,就是为了便你医治,你怎么还不医?&rdo;
我把眼睛眨巴了半晌,模仿着大师慈悲的笑,&ldo;冷姑娘既然想死,何必要人来救?&rdo;
&ldo;谁说我想死?&rdo;
我从桌上盘中勾来一个野果,与我儿子共飨,&ldo;咔嚓&rdo;同时道:&ldo;你明知道以前结了许多仇家,放着高妙的易容术不用,明目张胆的游迹江湖,不是找死是什么?。
&ldo;……是么?&rdo;她黛色的眉梢动了动,目色中浮腾出怔惑,&ldo;原来,我是想死么?有么?&rdo;
管艳摇头,一脸无奈,&ldo;说罢,你和你家皇帝如何收的场?你设计秋远鹤qiángbào你,虽然未遂,也让皇帝冲冠一怒为红颜。事后,明白过来的皇帝如何待你?&rdo;
&ldo;他骂我是一只喂不熟的láng,打了我一耳光,让我永远滚离他的眼前。&rdo;
这就是了。
&ldo;你如果还想死,我可以助你。&rdo;我擦了擦手,再凑过去,&ldo;瞬间就可以让你在无知无觉中死去,要不要试试?&rdo;
&ldo;……不要了罢。&rdo;冷蝉儿迟缓地摇摇螓首,&ldo;死并不好玩,你医好我罢。&rdo;
冷蝉儿的确是想过死的。
惟一的亲人已不在,为亲人报仇的心事也算了结,一个人在偌大世上,无事可做,无人可依,死,她必定是想过的。
&ldo;呿,这点事敢值得你们吵来吵去?&rdo;想死的女人一旦伤愈,趾高气扬的让人想出手痛揍。&ldo;求我啊,求我就行了。&rdo;
我和管艳对觑一眼,有志一同地不作理会。
&ldo;管艳你找秋远鹤,是想和他来一个了断的罢?但是,你很易被他识破,这是可以料想的。如若在他起疑时,真正的巫族妖女出现,会如何?巫人作乱时,真正的巫族妖女施法治之。与秋远鹤周旋时,你这位昔日爱婢上场。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让他疑无可疑,好玩罢?&rdo;
管艳明眸睨了过去,&ldo;而你,正好可以借机回到你家皇帝身边?&rdo;
冷蝉儿行指漫理云鬓,&ldo;真正的聪明人是知道一切却秘而不宣。&rdo;
管艳嗤之,&ldo;既然舍不得人家,当初何必硬撑?&rdo;
&ldo;本姑娘回去,是为了将那一耳光还给他的,不像某人,自投罗网。&rdo;冷蝉儿披首扬颈,&ldo;巫族妖女,还不来求我?&rdo;
我福了福身,&ldo;请福仁公公慢慢等。&rdo;
从旁,无云大师合掌高诵佛号,&ldo;沧海易变,三妹乱世,应在此处了。&rdo;
55
那两个女人顶着沧海的脸,却各回日处,这出戏,该有个怎样的名称?
这问题,从夏时困挠我到了初秋来临。一个多月间,我的肚子也不再是小小尖尖的一团了。一个生命正在我体内以最亲密的方式盘结着,渐形茁壮,渐形长大,生出骨rou,生出血脉,我的儿子。带着他,我在两个&ldo;沧海&rdo;间走了两个来回,却不曾到过秋长风驻扎在京城外的军营。
我只怕看见了他,就隐不住身形,忍不住触碰他的渴望。而一旦被他捉住,以臭狐狸的独断专行,断不可能让我参与进这团乱事。但,我想做一些事。
只得由那些道听途说来的闲话,知道他已与襄阳侯的兵马对过一仗,知道他如今安好。
莹都主和费得满应该不曾把我的消息告诉他罢?从西卫到军营的信差,五日一发,也不知她们是如何巧言骗过了臭狐狸?
如无云大师所言过的,无论是想为之己用的襄阳侯,还是只求瞬间克敌的昭景帝,都不会将得&ldo;沧海&rdo;之讯提早公之于世。他们,都等着最恰当的时机。而两位&ldo;沧海&rdo;,在两方都是好食好饮,待为上宾。不同的只是,秋远鹤走动颇是殷勤,皇帝则束之高阁少有闻问。
&ldo;云首领,今日还好么?&ldo;不管秋远鹤这人xg质如何,贵族教养还在,进门前,必叩扁三声。这三声,足够我隐身遁形。
&ldo;侯爷怎如此客气?沧海这个阶下囚镇日劳侯爷大驾问候,惶恐了。&rdo;
平心而论,若论演技,冷蝉儿那怪女人最能入木三分,眉目神韵如沧海对镜对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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