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怔了一下,带着警惕性地从矮树丛里钻出来。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褂短裤,虽然是粗布料子,看上去却不似普通农户的女子,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灵动气质。
这姑娘的年纪跟我差不多,个头偏矮一点。
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月初痕这个外来者能叫出她的名字,歪着头看着远处,缓缓向前挪动步伐,嘴里喃喃道:&ldo;你是谁?&rdo;
月初痕的嘴角挑起一个优美的弧度,语气里带了从未有过的宠爱,&ldo;你个小鼻涕虫,忘了小时候你总是跟在我身后,用我的衣角擦鼻涕了么?&rdo;
&ldo;你!&rdo;小柔瞪大了眼睛,愣愣地道,&ldo;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,只有初痕哥哥才叫我小鼻涕虫!&rdo;
月初痕上前两步,微笑着道:&ldo;小柔,九年不见,你都长这么大了,样子和以前大不相同,也不流鼻涕了,只是眉毛边的那颗黑痣一点都没变!&rdo;
小柔盯着月初痕看了半晌。定定地道:&ldo;蓝色的眼睛,全天下只有我的初痕哥哥有这么蓝的眼睛,你是……初痕哥哥?&rdo;
月初痕点点头,&ldo;是啊,小鼻涕虫,你的初痕哥哥回来了!&rdo;
小柔怔楞良久后,猛地爆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尖叫。&ldo;啊!初痕哥哥!是初痕哥哥!&rdo;
娇小的身子扑进月初痕的怀里,嘤嘤地啜泣起来,&ldo;初痕哥哥,你怎么才回来?小柔都九年没有见到你了,族长说你被坏人捉走了,可是小柔觉得初痕哥哥一定会回来的!呜呜呜……&rdo;
&ldo;好了,小柔。&rdo;月初痕轻轻抚摸着小柔的两条大辫子,安慰道,&ldo;这不是回来了?别哭鼻子了,带我去见族长吧!&rdo;
小柔抬起头,擦擦眼泪,高兴地点头,向后面的矮树丛招了招手,&ldo;二蛋子、三驴子,你们还愣着做啥?还不快去告诉族长,初痕哥哥。哦不。是少主,少主回来了!&rdo;
矮树丛里的两个毛头小子跳了出来。怯生生地看看月初痕后,然后大声叫嚷着&ldo;少主回来喽!少主回来喽!&rdo;撒欢似的向后面的村落跑去。
小柔兴奋地拉起月初痕的手,&ldo;初痕哥哥,我们去见族长,族长整天念叨你,可算把你念叨回来了。&rdo;
月初痕揉揉小柔的头发,跟着她向着村落走去。走开两步,突然停下脚步,转过身,看着我,微笑着道:&ldo;阿宝,过来!&rdo;
我看着月初痕和小柔拉在一起的手,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了,月初痕找到了自己的家,找到了族人,我对他的承诺已经做到。
我犹豫着,不知自己该不该再往前走。
&ldo;阿宝!&rdo;月初痕又唤了我一声,柔声道:&ldo;过来。&rdo;
&ldo;初痕哥哥,这位姑娘是谁啊?&rdo;小柔目光闪烁地看着我。
月初痕道:&ldo;小柔,她是阿宝,是我的……&rdo;他顿了顿,又道,&ldo;是我的朋友。&rdo;
&ldo;哦。&rdo;小柔的眼睛暗了一下。
我牵着白馒头,向前几步,对小柔笑道:&ldo;小柔姑娘,我以前是公子的侍女,这次陪着公子从帝都回到长青山,恐怕要叨扰几日。&rdo;
小柔的眼睛在听到&ldo;侍女&rdo;二字后又迅速地放亮了,高兴地拽着我的胳膊,&ldo;阿宝姑娘莫要客气,进村吧!&rdo;
就这样,月初痕和小柔手拉手走在前面,我牵着白馒头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村子。
他们口中的村子其实就是山脚下的一片房屋,有几十户人家,坐落在一片浓绿之间,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。
小柔紧紧地拽着月初痕,不停地说这说那,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。
月初痕一一应着,只是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,目光在与我相遇的时候,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以前,我只见月初痕破天荒地笑过一次,但进了长青山后,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,再也不是从前那张冰冷的脸孔,看来,他并非天生冷漠,只是以往没有可以令他微笑的环境和人而已。
还没进村落,就见到有几十人从一片房屋中走了出来,有男人,女人还有老人和孩子,为首的之人大约四十来岁,头上带着一顶冠帽,文质彬彬,想来此人便是族长了吧!
&ldo;痕儿!&rdo;族长大步跨上前来,一把握住月初痕的手。
月初痕很少见地有些激动,咬着唇,半晌才说道:&ldo;叔叔!&rdo;
族长此时却盯着月初痕的脸皱起眉来,&ldo;痕儿,真的是你么?为何容貌变化许多?&rdo;
月初痕此时才想起来脸上的人皮面具还没摘,摸着自己的脸颊道:&ldo;为了安全,做了一些易容之术。&rdo;
族长这才放心,拉着月初痕有点老泪纵横地道:&ldo;痕儿啊,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!终归是回来了,叔叔也安心了,否则,叔叔都没脸见你仙去的爹娘啊!&rdo;
月初痕安慰着族长,&ldo;叔叔,痕儿这不是回来了?&rdo;
两人感慨万分地叙旧,周围的族人也围过来问长问短,一时间场面很感人。
等族长想起来要带月初痕进屋里说话,都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。
族长遣散众人,只留下几个看上去在族里颇具声望的长辈,带着月初痕一并向族里的议事堂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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