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程婉有些期待的模样,阿绵尽量修饰词汇,&ldo;大皇子品性如何我也不便评价,不过颇受陛下重视。&rdo;
如此简单的一句话,程婉心思敏捷,立刻明了其中深意,不由叹了口气。
&ldo;阿婉姐姐……为什么问起大皇子来?&rdo;
程婉又叹,伸手握住阿绵,她手指纤长,骨节分明,阿绵的小肉手与之相比完全就称不上手了。
阿绵不好意思地将手往袖中拢了拢,随后听得程婉开口,&ldo;阿娘前阵子和我说,大皇子有意纳我为侧妃。&rdo;
&ldo;侧妃?&rdo;阿绵惊诧,&ldo;阿婉姐姐和大皇子见过?&rdo;
程婉缓缓摇头,&ldo;我也是不知怎么回事,更不知大皇子有何打算。若真的只是纳为侧妃便罢了,以我的身份,能当个皇子侧妃也是好的。只是我怕,如今我们程府因着二叔和你的身份在京城中正打眼得紧,就担心此事别有目的。&rdo;
但凡阿绵的两个哥哥程榕程柯任一个在此,听了这话都会嗤之以鼻,程婉是什么身份,以她的分量还不至于因为成了侧妃就能掀起什么浪花儿来。
见阿绵不言不语的模样,程婉自嘲道:&ldo;瞧我,与你说这些做什么。你还小呢,哪懂这些事情。&rdo;
阿绵确实不清楚这些,她听了只觉得似懂非懂,却正巧抓住了重点,&ldo;阿婉姐姐不想嫁?&rdo;
程婉僵了下,&ldo;有什么我想不想嫁的,女子向来又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婚事?只要阿爹和阿娘答应了,我便是再不愿意,也得进大皇子府中。&rdo;
阿绵同情地看着她,&ldo;大伯母向来疼爱阿婉姐姐,阿婉姐姐不如同她说说?以阿婉姐姐的身份样貌,便是不当侧妃也定能有很好的亲事。&rdo;
&ldo;我又何尝没有说过。&rdo;程婉红了眼眶,&ldo;但是阿绵妹妹也知我阿娘那虚荣的性子,在她眼中,能成为皇子侧妃已经是顶天的位置了,怎么会听我说这些胡话呢。&rdo;
阿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,看着程婉泪珠如断线般扑簌下落,&ldo;那我去和阿娘说,让她去劝一下大伯母?不然和祖母……&rdo;
程婉不住摇头,突然,在暖塌前蹲下,仰视阿绵,&ldo;阿绵,阿婉姐姐求你一件事,可以吗?&rdo;
&ldo;阿婉姐姐,你先说。&rdo;阿绵让她先起来。
&ldo;阿绵,你……&rdo;程婉定了定心神,接道,&ldo;你身为郡主,深受陛下宠爱,又与太子殿下情同兄妹,可不可以……&rdo;
&ldo;可不可以让陛下下旨,将我…将我指给太子。或者,将我的小像交给太子殿下……&rdo;
阿绵:……???
程婉止住眼泪,正色道:&ldo;并非是你想的那般,只是…若想打消大皇子与我爹娘的主意,只有陛下和太子才可以了。阿绵,我对太子殿下并无妄想,也不过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度过余生罢了,你也知我阿娘……我只怕即便这次侥幸逃过了,下次还要被我阿娘这般卖出去……&rdo;
阿绵:……
程婉接道:&ldo;其实我也暗中让人打听过大皇子,听说大皇子不仅好色成性,时常有妃妾侍寝一晚后便…便重伤卧床,月余不得好转,大皇子此等爱好比之先帝亦有过之而无不及。阿绵,我……我着实害怕。&rdo;
&ldo;阿婉姐姐,你起来吧。&rdo;阿绵轻声开口。
&ldo;阿绵,以你的地位,不过帮我在陛下和太子面前提一句,定是不难的对吧?&rdo;程婉依旧半跪着看她。
阿绵心中叹口气,其实这种事,如果她自己碰上也是要忍不住动些心机的。可是程婉想得实在太过简单了,不说陛下和太子答不答应,以她的身份来提这件事,也是十分荒唐。
她不过是个郡主,太子名义上的妹妹,哪有妹妹上赶着把自己的堂姐送给哥哥做妾的。
之前阿绵一直觉得这位堂姐是个聪慧人,没想到也能想出这么荒诞不羁的主意。
而且阿绵也有些了解这位堂姐,说她不愿意嫁给大皇子做侧妃阿绵信,但说她愿意清茶淡饭就此余生,阿绵是绝对不信的。大伯母千娇万宠地将这个堂姐养大,吃食用度无不精细,程婉本人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奢靡精致的生活,就连用的簪子也是非珍稀贵重玉石不戴,她这样的习性,哪里会甘于过平淡的生活呢。
阿绵知道,程婉怕是看自己年纪小,平日乖顺,想着哄骗自己帮她试一试。反正事成她有好处,即便没成,受到责骂的也不会是她。
没想到向来较为亲近的堂姐将这种心思打到自己身上,阿绵有些失望,她没有表露出来,只是平静地叙述了这种方法的不可行性,有失规矩。
&ldo;陛下那么疼爱你,也不行吗?&rdo;程婉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,没有发觉自己此时有些咄咄逼人,娴静宁和的形象摇摇欲坠。
阿绵复捧回暖炉,不再看程婉,&ldo;阿婉姐姐高看我了,陛下不过看我小,所以偏宠几分罢了。如果真提了这样的事,怕是要惹得陛下笑话,太子殿下生气了。&rdo;
虽然料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答复,程婉依旧不能免去失落,&ldo;也是……&rdo;
&ldo;是我太急了,想出这么个法子。&rdo;程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几日偷偷托人描的大皇子画像,大皇子一点也没继承到陛下和妙充容的样貌,只是生得端正些罢了,且虎背熊腰,形态极为吓人,再和太子殿下一比……她心中真是有千般万般的不愿了。
&ldo;我觉得,阿婉姐姐还是好好和大伯母谈论一番吧。将你方才与我说的话告诉大伯母,大伯母心疼姐姐,自然舍不得将姐姐嫁过去。&rdo;
程婉不做声,她根本没想过与自家阿娘细谈。在她心中阿娘愚不可及,根本连道理也听不进去,但凡换了其他任意三房的夫人,她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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